玄林峰，茅屋前。

古琴聲聲，緩緩低沈，優雅古樸，清幽舒適。笛聲悠悠，時而輕快，時而低沈，跟琴聲形影相成，編織成優美的樂曲，飄蕩在玄林峰的四周。

端坐古琴前的俊逸男子轉過頭，看著靠在筋鬥雲上沈沈睡去的可人兒，寵溺輕笑，伸手揮出一張雪白棉被，平穩蓋在她的身上。

另一側吹笛的無風仙尊嘴角微揚，眼睛笑瞇了，繼續吹奏著笛子。

古琴幽幽，笛聲輕揚，仙樂優美，緩緩蕩漾四周。仙草輕緩覆蘇，露水微濃，沾在仙草上，在月光照耀下，晶亮發光，閃爍動人。

夜深了，明月高掛，月下合奏的兩個俊逸男子才停下演奏。

“無塵，抱小石兒進屋睡吧。夜晚海風大，露水也多，還是進屋好些。”

玄無塵優雅起身，湊在筋鬥雲旁，伸出做出一個結界在筋鬥雲上，卻沒伸手抱人，帶著憐惜心疼，低低開口解釋。

“她無法躺著睡，肚子太大了，壓著難受。這一個多月來，只能靠坐在這筋鬥雲上睡。”

無風仙尊俊美的眉頭緊蹙，驚訝道：“啊！想不到竟如此辛苦……那就這樣一直睡到天亮嗎？”

看著她半坐半靠的動作，腦袋歪在一旁，怎麽看都是一副無法睡安穩的樣子。

玄無塵輕輕搖頭，低答：“大概小半個時辰，就得醒一次，換換姿勢，偶爾還會腰痛腿痛。”

他一邊輕輕說，動作熟練溫柔幫她扶好小腦袋，另一手扯過一小片筋鬥雲，墊在她的頭下，讓她更舒服睡著。

“醒來後我會餵她喝一些玉露，揉揉腿腳，再幫她換一個姿勢，哄她重新入睡。”

無風仙尊看著他的體貼動作，讚賞道：“有你在身旁如此體貼入微照顧，****夜夜不辭辛苦，時時刻刻愛著護著，也不枉她為你如此辛苦懷孩子啊！”

玄無塵聽著他的讚美，卻緩緩搖了搖頭，眸光俯下，溫柔看著沈沈睡著的人兒，低喃：“如若知曉懷孩子如此辛苦，可能……”

無風仙尊好笑睨他，問：“怎麽？如若當時你知曉，你可能會舍不得？後悔當時沒避孕？傻子！”

玄無塵耳根微紅，解釋道：“不是……怎麽也沒想到竟會是三個孩子一起來。我自然是期待孩子的，甚至是很想很想。當初知曉她懷上孩子，我欣喜若狂，高興不已。可她總能帶給我驚喜——竟是三個孩子一起來！”

“跟起初一樣，我更是高興極了！每天總愛盯著她的肚子瞧，焦心等待孩子趕緊大起來。可是，隨著肚子愈來愈大，她實在好辛苦。”

“孩子多，吃喝也多，體重不停增加，卻都只大在肚子上。她的四肢纖細，腰肢更是受不住。若不是她有功法在身，估計……可能保不住這麽多個孩子。孩子們鬧騰，她睡不好，坐不好，就連靠著也不好。”

“看她如此辛苦，讓我好不心疼……甚至偶爾怪自己無法幫她分擔。她雖然大大咧咧，整天一副樂呵呵的樣子，可為了孩子，她一直強忍著，也從不抱怨，讓我更是心疼。”

無風仙尊聽完，點了點頭，道：“情之所深，心之所系，便會想去跟她分享歡樂，為她擋住所有風雨和痛苦，只想她一直安好。師祖是過來人，懂你的難受和心疼。”說完，他幽幽嘆了一口氣，望著夜空，俊臉微沈，陷入深深的思念中。

玄無塵明白他此時的心境，坐在筋鬥雲旁，守著徒弟，沒再開口。

好半晌後，無風仙尊俯下頭來，微笑道：“無塵，其實還是那句話：師祖很羨慕你們二人，尤其羨慕你——能有一個這麽好的徒弟，這麽好的妻子。”

玄無塵嘴角微揚，點頭輕答：“謝謝。有她——此生無憾了。”

無風仙尊長長舒出一口氣，道：“如今六界還算安穩，蠻荒的事情也能緩上一段時間。等你們的孩子出生後，本仙尊打算去仙界找一個人，跟她要回娘子，然後回凡間去隱居。”

玄無塵側頭看向他，挑眉問：“你確定是她？”

無風仙尊點了點頭，答：“應該是她。除了她，不會有其他人敢來牽扯本仙尊和莫問的事。那些人神秘莫測，道法高深，除了她——別人沒能力和時間養出這樣的隱蔽手下。”

玄無塵淡淡點頭，附和道：“應該只有她。”

頓了頓，他淡然加上一句：“如需幫忙，只管開口。”

無風仙尊微微一笑，伸手指向筋鬥雲上的孕婦，揶揄道：“等小石兒生產後，你們玄林峰一下子就成了五口之家了。人口頓增，人手也頓增。有這麽多的人手，師祖豈有不用的道理！”

玄無塵聽著他的話，嘴角微揚，愉悅看著身側的人兒，眸光溫柔。

“對了，那些遠古資料你都看了？”無風仙尊忽然想起來，見他輕輕點頭，繼續又問：“可有什麽發現？你……有什麽打算嗎？”

玄無塵安靜下來，俊美無儔的臉平靜無波，好半晌也沒開口答。

無風仙尊也沒催促，瞇著眼睛等待著。

忽然，筋鬥雲上的可人兒精致的眉頭蹙緊，扭了扭身子，難受動了動。

玄無塵連忙靠近，動作快速抱扶住她的腿，又扶著她的腰肢，幫她換了一個姿勢，直到她又沈沈睡去，他重新幫她蓋好棉被，才緩緩站起來。

他白袍飄動，負手而立，昂首看向暗沈的天空，嗓音清冷道：“過去的，便都過去了。我現在是玄無塵，是小石兒的丈夫，是小寶貝們的父親，就夠了。”

伸手指向筋鬥雲上的人，他緩緩加上一句：“還是那一句話，有她——此生足已，此生無憾了。”

無風仙尊微楞，轉而輕輕笑了起來，笑聲朗朗如夜空中的明月。

“無塵，其實師祖發現——你跟我還是蠻像的！我們都不貪心，不為地位，不為尊貴，只為跟心愛的人相愛廝守，便足矣！”

玄無塵微微一笑，讚同點了點頭。

夜空清淡，明月高掛，清輝披散大地，平靜而祥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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